美元量化宽松,中国凭什么不能量化宽松?
作者:国际金融论坛特约研究员 文普
来源:国际金融论坛(IFF)
时间:2020-06-17
一、美元量化宽松,不会带来物价上涨
新冠肺炎在美国蔓延以来,美国再次采取量化宽松货币政策,规模之大,远远超过2008年。未来它会带来通货膨胀吗?可能性不大,即使有,也不在美国。
2008年美国实行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以来,物价没有上涨。以2010年为100,美国消费物价到2020年3月,其指数为118.44,也就是说每年的物价都低于1.8%。为什么大量货币投放没有带来物价上涨?
费雪关于货币流通量X货币流通速度=价格X各类商品的交易数量的关系,说明的是实体经济时代的货币与物价关系。当货币流通速度相对稳定,各类商品交易数量不变,货币数量增加就带来物价上涨,或者说货币数量的增加速度快于各类商品的交易数量速度,也带来物价上涨,因为货币就在这些商品之间流通。但当各类交易商品扩展到金融资产时,乃至金融资产成为社会财富的主体资产时,虚拟经济占主导地位时,这个公式就不适用了。为什么不适用?因为金融资产交易与商品交易规律不同,金融资产价格可以谋取价差,可以持有,而商品交易本身不会持有,即使持有,也不会有持续的价差机制。金融资产交易可以吸纳无量的货币,而商品交易吸纳的货币数量有限。
金融危机时救助的是金融资产,或者扩大国债国买,或者购买抵押证券资产,或者购买企业债券,其结果是金融资产规模扩张或价格稳定或价格上涨,金融资产持有人获得利益。由于资金没有到实体经济,或者市场因为充分竞争,购买和消费相对稳定,实体经济的产品价格不会持续膨胀,故物价相对稳定。
货币投放到金融领域,会带来金融资产价格上涨,价格越上涨,人们越买,买涨不买跌,人们期望从价格上涨中谋取价差之利益。而实体经济的价格上涨不存在这个机制,价格上涨,人们则不买或少买,以减少损失,所以消费品市场物价上涨,乃一家欢喜几家愁,涨价的企业高兴,而购买的千万消费者不开心。
量化宽松将加剧贫富分化。金融资产无论是规模还是价格,都可以是无底洞或无边际的,其最终结果是社会财富重新分配,持有金融资产者越富,无资产者则越穷。我们看到,美国社会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,而贫富差距也抑制消费发展,使得消费物价更难上涨。
二、美元是储备货币,量化宽松全世界分摊
国际上,美元是储备货币,某种意义上为世界央行,美元扩张,非储备货币国家不愿让本币升值,甚至希望贬值,贬值则通货膨胀。或跟随美国不能量化宽松,则实行信货宽松,导致物价上涨,物价上涨带来货币贬值,乃至出现货币危机、债务危机,而美元不贬值。此谓西家放水,东家受淹。20世纪70年代以来美元都是如此,美元的扩张不仅没有导致美元地位下降,反而是巩固,美元即使有危机,很快就恢复元气。从2000年的911事件到2008年次债危机都是如此。本次新冠疫情导致美元荒,美元升值,而不是贬值。故本次美元再次量化宽松,不会带来美元贬值和物价上涨,只会带来美元金融资产价格稳定,资产规模扩张和上涨,股市最典型。这对美国来说,一点也不奇怪。美国通过发货币,刺激发展中国家实体经济发展,刺激国际贸易和投资,而所有国际贸易和投资获得的美元顺差,最后都回到美国市场,购买美国的金融资产。
不仅如此,由于美元的扩张和泛滥,发展中国家很容易出现货币危机、债务危机。这就是美元霸权,美元霸权的结果。
三、中国若实行量化宽松将导恶性通货膨胀或汇率大幅度贬值
我国经济主要以实体经济为主,企业融资主要是银行贷款。除房地产以外,我国股市因企业数量不断增加,融资规模持续扩大,股指上涨缺乏共同预期。同时,由于人民币不是储备货币,难以让国际社会分担,信贷宽松必然导致国内价格上涨,这从我国物价上涨的爆发性可以看出。此外,我国由于物资供给相对丰富,缺乏外部市场的有效支持,企业囤积炒作商品价格不容易控制。从大蒜、生姜、绿豆到苹果都出现过炒作,猪肉价格更是如此。这次防疫期间,出现口罩、熔喷布、额温枪、呼吸机的价格暴涨,带来物价上涨。
由于我国经济以实体经济为主,而且本币不是储备货币,所以,传统的货币与物价关系理论,对我国依然适用,故不可学习美国采取量化宽松,或者赤字货币化。如果中国学习发达国家采取量化宽松货币政策,将导致恶性通货膨胀乃至汇率贬值,甚至相互恶性循环。